从前足球有样子

　　人到了一定的年纪，总喜欢怀旧。卡塔尔世界杯踢了三天了，英法阿德等夺冠热门次第登场，可我却时常眼睛盯着电视屏幕，心却飞到了从前。

　　从前的球员很容易让人记住。桀骜不驯的马拉多纳，优雅从容的巴尔德拉马，疯子门神伊基塔，坏小子加斯科因……他们中有人已经大腹便便，有人成了酒鬼，有人去了天堂，但为什么他们在球场上的风采，犹如昨天。我想是因为个性。一如从前的西红柿，大小俊丑各不相同，但都有浓浓的西红柿味，而今天的球员大都是青训营精密生产，貌美如花，味道也佳，但吃起来偏偏不是记忆中的味道。昨晚克罗地亚对摩洛哥、德国对日本，你是看得到会拉小提琴的左脚，还是找得到一架翱翔全场的金色轰炸机？

　　从前的球队各有风格。意大利队是忧郁的样子，一条钢筋混凝土的防线和巴乔罚失点球后的落寞眼神，勾勒出他们英雄又悲情的上世纪90年代；巴西人是王者的样子，球场有多大，舞场就有多大，跳着桑巴就把对手轻松抬出球场；阿根廷足球是风筝的样子，卡尼吉亚漫天飞舞，无拘无束，因为马拉多纳的左脚就是牵着风筝的线……如果说从前的球队是各美其美的话，现在的球队就有些美美与共了。

　　从前的球场氛围拉满，惊喜不断，即便误判，也能造就经典。今天的裁判高科技傍身，不要说“上帝之手”，即便是头发丝越位，也难逃恢恢天网；从前的《意大利之夏》魂牵梦绕，《生命之杯》热血沸腾，2022年一首“咯咯哒”世界杯主题歌让人瞬间跳戏；从前电视转播里黄健翔激情四溢，张路娓娓道来，张斌纵横捭阖，今天的足球解说员严谨专业，他们能给球迷迅速提供冷冰冰的大数据和背景资料，却很少能说出“我们爱一项事物从来不是爱他的成败，我们爱的就是他的气质”。

　　木心先生的《从前慢》，其中有这样几句：从前的锁也好看，钥匙精美有样子。我想木心先生大概如我一样，只是因为时光太瘦，指缝太宽，对过去的美好念念不忘。赞美从前，未必就是否定现在。沙特和日本第一轮连续击败传统热门，亚洲足球貌似突然“好起来了”。也许一个月之后，我会告诉自己：卡塔尔的世界杯，也挺美好。

　　（汪滢）

　　编辑: 华夏